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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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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中)

能水平靜地看著景峰西月。不知為何,那眼神竟讓景峰西月覺得有些恐懼。

那是如狼一樣的眼神,兇殘狠毒。

“要想讓我看午時鏡也可以,你們得委屈一下。”能水一揮手,從山頂的巖石下突然鉆出幾個人來。他們早已經埋伏在那裏了。

幾個人都是一身精幹的打扮,手腳利索,而且武功不弱。顯然,他們是能水的手下。

“把景峰西月給我綁起來。”能水吩咐道。

幾個手下剛要近身就被西月抽了一鏈子,景峰握著殺豬刀一個跨步擋在西月前面。

這兩人都不是吃素的,能容得人隨便綁了?那幾個人不得不站在幾丈之外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你究竟是誰?為什麽要綁我們?”西月冷冷地問能水。

能水悠閑地走了兩步,肥胖的身子像個球。

“我是誰你們一會兒就知道了。至於為什麽綁你們?是因為你們是我的敵人,就這麽簡單。”能水的聲音在山頂回蕩,他指了指景峰西月的身後說:“你們要是不束手就擒,他們就會屍骨無存。”

貓死尖叫一聲,西月扭頭看去,只見悟、柳夜和李燃被另外幾個人綁著推過來。

這些人都是一夥的,換句話說都是能水的手下,也都是能水事先安排好的。

“想不到吧?”能水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還不如不笑,因為他笑起來實在是太難看了。臉上的肥肉把五官都擠到了一堆。

“能水!你。。。為什麽綁我們?”柳夜禁不住大吃一驚。對於這個老相識她還真不了解,只知道是個開賭場的,有些手段和門道。但一個貌似肉多無腦傻吃悶睡的人竟然能幹出這樣匪夷所思的事來,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不過他想要幹什麽呢?

能水瞥了柳夜一眼沒理她,而是逼問西月:“你們是反抗還是被綁起來?”

景峰密語問:“月,怎麽辦?”

西月密語回道:“先照他說得做。不然悟他們真沒命了。我倒想看看這個死胖子要幹什麽?”

景峰點頭,扔掉殺豬刀坦然道:“來綁吧。”

立刻沖上來兩個能水的手下將景峰西月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單單留下了貓死沒綁。

貓死忍不住義憤填膺,大叫道:“怎麽不綁我?”

能水輕蔑地瞅了它一眼道:“沒有那麽小的繩子。”

這就是明目張膽的瞧不起元時空的高貴銀鼠啊,氣得貓死哇哇喊道:“你們這些蠢貨,鼠類也是有尊嚴的!我要和他們同舟共濟!快來綁我!”

沒有人再理會貓死,任憑它跳著腳地罵。

西月微微昂起頭冷冷地對能水說:“現在你可以揭開謎底了。”

能水笑吟吟地點點頭,舉目向午時鏡望去。

旋轉的巨大紅色圓盤漸漸清晰起來,顯出了一面飄揚的旗幟,上面赫然印著一頭熊。

那是熊幫的標志。

能水出現在圓盤裏,一身紫色的寬袖大氅,威風凜凜地站在所有熊幫幫眾的最前面。

也是在這裏的山頂上,面對著午時鏡,地上跪著一只披散著長發的女性魚獸。她慢慢擡起頭,眼中含淚。

“我知道你是那法內城的魚獸公主寶枝,正統的王族血統。倒底從還是不從?”午時鏡裏的能水面目猙獰的對她叫道。

寶枝!

西月景峰瞪大了眼看著午時鏡裏的魚獸,姣好的面容,修長的身材,白皙的脖頸處有一團魚獸王族的藍色印記。雖然臉色慘白卻顯出無可比擬的高貴氣質。只是,因為太過悲憤渾身在微微顫抖。

“我是不會幫你的。否則整個時空都會遭受滅頂之災。”寶枝的聲音微弱,但卻極其堅定。

午時鏡裏的能水無奈又惱怒地踢了寶枝一腳,嘴裏罵道:“冥頑不靈的東西!”

他想了想,臉上顯出陰險的表情,獰笑道:“你可以不幫我。但你帶著的那個魚獸娃娃估計就活不成了。”

寶枝身子一震,陡然站起身來撲向能水,嘶喊道:“不許傷害他!”

那是她的孩子小墩兒。

幾個熊幫的人從旁邊沖上來摁倒了她,寶枝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淚掉在山頂的巖石上。

再怎麽痛徹心扉的眼淚也不可能融化頑石,就像悲傷無法感化能水的鐵石心腸一樣。

能水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輕松地吩咐道:“把那個魚獸娃娃帶上來,讓他來勸勸寶枝公主。”

等了半晌沒人應承,能水詫異地回頭問手下:“那個小魚獸呢?”

一個肥頭大耳的熊幫弟子訥訥回道:“賣。。。賣了。”

能水一驚,厲聲問:“誰他媽讓你們賣的?!賣到哪兒去了?”

“。。。賣到那法城去了,估計現在已經被燉熟了吧。”

“豬!”能水氣得擡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個弟子滿嘴流血摔倒在地。

當他氣餒地回頭再看寶枝時,只見她兩眼發呆渾身戰栗,顯然這個打擊對她來講是致命的。

小墩兒沒有了。

不知從哪兒來的力量,寶枝突然推開抓著她的幾個熊幫弟子直奔山頂邊的懸崖。

“抓住她!”能水急得大叫。

但已經晚了,寶枝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只留下一句憤恨的話在山頂邊回蕩:“你們都不得好死!”

山頂一片沈默。

景峰西月恍如夢中。原來寶枝被帶到了這裏,接下來的事情就能推導出來了:小墩兒被賣到了那法城,素兒救了它,把它藏在了爾巴的王宮裏,後來隨著西月一起回到了那法內城,只是沒了舌頭。

“你是誰?想讓寶枝做什麽?”西月打破了沈寂問能水。

能水沒有回答她的第一個問題,而是直接回答了第二個問題。

他指著午時鏡說道:“外人只知道午時鏡可以窺見往事,卻不知它還有另一個用處。那就是放出魚獸天狼!它的威力足可毀滅整個那法城!這就是歷代地下城城主守護的秘密,也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法寶。

爾巴以及他的先祖——所有的那法城主都知道地下城城主有一件可以滅世的武器,但具體是什麽卻不得而知。也正是有所忌憚,冥羽以及他的先輩們才得以一直掌管著地下城而沒有被爾巴和他的先祖消滅。誰也不敢冒險拿下地下城,萬一魚死網破呢?連那法城都保不住了,還要個地下城有個屁用!”

能水講得興奮起來,搓著手來回踱步道:“但我就不同了。要是讓我拿到魚獸天狼,就可以要挾爾巴、冥羽,統統都他媽給我把王位讓出來。不然我可不在乎滅世會怎樣,有那麽多人給我陪葬也挺好!”

這就是個瘋子。

“可要想從午時鏡放出魚獸天狼就必須用魚獸王族的血,寶枝就是我費盡心機才弄到手的。沒想到她知道這裏面的利害關系,迂腐地認為即使自己死也不能毀掉整個那法城。所以一直不從。她死後,我就再也沒有機會開啟午時鏡,直到你們出現。

我開始並不知道景峰是魚獸王族。我想既然他是執骨人,不如試一試。於是便安排了營救西月的那一幕。好讓你們對我深信不疑,之後再帶你們來到地下城墓穴。我正發愁怎麽哄騙你們進來,沒想到冥羽竟然放你們進墓,多好的機會啊!景峰既然是魚獸王族。那我的心願豈不是時隔多年後又可以實現了?”

能水仰天大笑,笑得臉上的肉都在顫。

“我一直納悶你怎麽對這裏這麽熟悉。原來早就進來過。所以你就事先安排了人手進來,偷偷摸摸綁架了悟等人來要挾景峰。”西月總算明白了一切。

“那麽你倒底是誰?”景峰不解地問能水。

悟在一旁淡淡地說:“用腳都能想到,他就是熊幫的幫主岳紅林!‘能’字下面四點水,不就是個‘熊’字嗎?看來能水還是沒有忘本啊。”

能水沖悟一伸大拇指,“不愧是聖者,聰明!”

悟微笑著說:“岳幫主過獎了。沒有人知道熊幫幫主岳紅林是誰,因為他隱藏的太深。原來是個賭場老板。”

柳夜想想和能水交往的經歷禁不住不寒而栗。這個人太能裝了。

“在地下城這種地方,要想生存下去必須學會隱身。誰像蠅幫的童嘯海那樣招搖?無腦殘!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能水撇撇嘴,顯出不屑的神情。

“用景峰的血就能打開午時鏡了?那麽當年你用寶枝的血不就行了?”貓死還是沒想明白。

能水連連搖頭,“除了用魚獸王族的血之外,還要魚獸王族念一段咒語。寶枝那個賤貨當年就是不肯念。”

“還有個問題,景峰和寶枝都是魚獸王族,那他們是什麽關系?”李燃忍不住好奇脫口問道。

能水不耐煩地說:“我他媽怎麽知道?這裏又不是答疑大會!我要你們來是要拿到魚獸天狼,管他們是什麽關系?”

他跨前一步,指著景峰道:“給個痛快話!你從不從我?”

貓死學著女聲陰陽怪氣地說:“爺,奴家從了你便是。你可不要太粗魯哦。”

“滾!”

能水沖貓死咆哮,嚇得它一個竄躍躲到了景峰身後。

景峰瞇起眼問:“奴家要是不從呢?”

能水抹了抹額頭滲出的汗,看來“從”這個字確實用的不好。

他指著西月道:“你要是不從。。。不幫我,我就折磨她,直到你答應為止!”

能水嘿嘿笑道:“我可見識過你對西月的付出,那叫一個情深意重白頭偕老。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呦。”

悟很替能水尷尬,這位幫主語文學得不好啊,時不時地用詞不當。是村頭哪個二傻子教的?

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景峰一定會嚴詞拒絕,正義凜然地指明放出魚獸天狼就是禍害人間,他一定要效仿當年寶枝的英勇事跡就是跳崖也在所不惜。最後還要往能水的臉上啐一口吐沫。

誰知景峰毫不猶豫地回道:“我幫你!只有一個條件,別碰西月!”

西月驚愕地看著他,眼角漸漸盈滿了淚水。

舍棄我所有,只為讓你不受一絲傷害。

這是景峰對她許下的誓言。

能水極其意外,意外地都結巴了。

“真。。。真的?”

景峰坦然地點頭。

能水急忙從懷裏掏出一張羊皮,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膻味兒。

“待會兒就照著這上面的字念。”能水笑逐顏開,像個得到寶貝的孩子。

他撿起景峰掉在地上的殺豬刀略帶歉意地對景峰說:“只要一點點血就行。”

殺豬刀在景峰的胳膊上劃開了一個小口,刀刃沾血。能水猛地將殺豬刀拋向旋轉的紅色圓盤,霎那間就不見了。

眾人擡頭觀瞧,圓盤開始變化了,猶如風起雲湧。巨大的紅色漩渦在頭頂盤旋,由紅轉黑,一時間四周變得昏暗起來,仿佛一場毀天滅地的沙塵暴即將來臨。

魚獸天狼要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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